一 秦岭深处。荒无人烟的黄土地上。 一辆孤零零的吉普车在蜿蜒的山脊梁上艰难地爬行。 车内。时风坐在副驾驶座上,后座挤满了大包小包。手机信号越来越弱,时风退出了王者游戏。 看着窗外仿佛来自远古的荒原,时风有一种穿越的感觉:“师傅!离三家营还有多远?” 驾驶员:“八十公里……” 二 时风来自泰州,研究生,已经被某个知名国企内定高薪聘用。 时风的父亲是退休中学教师。时老师教了一辈子书,在临退休前组织的一次校外活动中,他机智地用身体撞开了无意中即将被机动车碾压的学生,老人家自己却被机动车撞了。 这一撞,老人家被截了肢、拄上了拐不算,还破灭了他退休后再赴三家营支教的梦想。——年轻时的时老师曾经在秦岭深处的三家营插队。 按照老人家的指示:时风在任职前带着老人家他亲手准备好的书籍、衣服、文具等大包小包远赴秦岭深处的三家营去看望那里的孩子们…… 三 三家营小学。 三间破旧的寺庙改造成的教室一字排开。东边山墙靠前的墙上挂着一只破旧的铁锹,老校长用一头卯了一只螺丝帽木棍敲上去“当、当”作响,这便是上下课的铃声…… 说是老校长,其实教职员工全是他一人。——因为,他是三家营最有文化的人,曾经跟时风的父亲在一个支部共同工作过。 教室里没有课桌板凳。两块泥墩子支着一块长点的木板就是孩子们的课桌,同样两块低些的泥墩子上支上木板就成了凳子…… 同学们兴高采烈地在教室前的空地上玩耍着,充满着节日般的喜庆。他们手里无一例外地拿着新的文具盒,还有新衣服……那些崭新的衣服和文具盒与他们身上那些破旧的补丁和环境看上去竟然是那么的不协调,甚至不协调得有些格格不入……而这格格不入又足以让人心酸…… 还有不少家长在校门口聚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时风要离开三家营回去了……,乡亲们是来给时风送行的! 鸡蛋、枸杞、山参、地瓜……各种土特产已经把时风连驾驶员租来的这辆吉普车装得满满当当的了,还有家长们往学校拿着土特产…… 时风眼里有一股滚热的液体在滚动。 四 吉普车发动了,后座上也装满了各种农副产品和土特产。 时风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开着窗户跟老校长道别,老校长身后是三家营的男女老少,他们眼巴巴地看着时风,眼睛里满是对大山外面世界的向往…… 时风掏出身上所有的现金,一把递给老校长,眼泪汪汪地:“……您给学校添置些教具……” 校长身后,那位全村最年长的老者,从嗓门深处颤巍巍地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娃子!……回去问毛主席他老人家好!” 声音不大的一句话,但是深深地震撼着时风的心灵——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任泪如泉涌…… 时风抹了一把热泪,挥手向老人家致意并大声说道:“一定!……一定……” 五 秦岭深处。 一辆孤零零的吉普车艰难地在蜿蜒的山脊梁上艰难地爬行。 车内。看着手机上的信号越来越强,时风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爸!帮我草一份支教申请……我决定到三家营支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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