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石》文/徐绍文

仙风道骨

       想起大跃进期间，我在兴化城大炼钢铁以后，我们从农村抽调上来的农民工（只有我被抽调来自农村合作商店会计），一起来到严家公社西陆庄。
        兴化县要在西陆庄新建火葬场，我们于是就被分配到那里。
        在建设过程中，规划变了，改建成水泥石灰厂，建了几个烧石灰的窑，就像烧砖窑的圆型窑，还建了一个烧水泥的方型高窑。
       石灰窑和水泥窑建成后，就要投入生产。厂内于是提前进了大批石灰石。
       石灰石与花岗岩石是能区别的。
       花岗岩石只能当建材用，不能烧成石灰，而石灰石才能烧成石灰。
       辨别两种石头的方法，就是用醋点洒在石头上，不起泡的是花岗岩，会起泡的才是石灰石。
       购进的石灰石，块头都挺大的，需要用铁锤把它劈开。
       这就遇到难题了，用木柄铁锤怎么劈也劈不开，还震得手疼臂麻。
       那些农民工们，他们都是里下河一带的人，世世代没有见过山，也不懂得怎么样才能把石灰石劈开。
       石灰窑烧石灰，石灰石块头稍微大一点的，选一选，还是可以装窑，对于那些特大的，就要把它劈小了，这样装进窑，才能节约燃料煤炭，才能把石灰石烧成透心的石灰。
       特别是烧水泥，更需要把石灰石劈成拳头大小。
       烧水泥，在窑底用柴火燃烧，点燃一层煤炭，在煤炭上放置一层拳头大小的石灰石和一层泥土，上面再这样放上一层又一层，下面用铁扦通进炉底的炉条，不住的把经过火烧的成品往外掏，掏下来的就是烧熟的水泥了。掏下一层，再在最上面铺上一层又一层的生料，如此连续不断的操作。
       关键是劈石灰石，开始大家都很吃力，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才能把它劈开。这时有位戴窑来的农民工，高高的个子，他自告奋勇向厂领导毛遂自荐，说愿意带一个班专门负责劈石灰石，他说他在山上打过工，干过劈石头的活计。
       我同厂领导到现场参观，（当年我担任车间记录员，负责原材料和产成品的登记，并负责成品的销售过镑）发现他们用的工具，同样是铁锤，但手柄不是木质的木棍，而是在锤的孔眼里塞紧两片长长的竹片，竹片的青皮朝外，不是青皮的一面对合，这样，这个专劈石头的铁锤，举起来悠悠的不费力，劈下去不震手。
       他这个班，都用这种竹片铁锤，都是他手把手教会的。
       每块石灰石都暗藏着缝隙，肉眼是很难发现的。他还教会全班人，用肉眼识别缝隙，只轻轻在缝隙处一劈，不费多大力气，就把石灰石劈开了，要劈多小，就劈多小。
        由此，我真偑服，农民工中是有能人的，各种人才都有，只要能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就能创造无穷无尽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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